燕子：距离的隐秘空间——读格致《庄周的燕子》庄子，眼极冷，心极热。那一双不掺杂一丝沉滓的眼睛，无邪地打量着自然：鲲鹏，抟扶摇而上九万里，是庄子的无待之心；蝴

Question

燕子：距离的隐秘空间

——读格致《庄周的燕子》

　　庄子，眼极冷，心极热。那一双不掺杂一丝沉滓的眼睛，无邪地打量着自然：鲲鹏，抟扶摇而上九万里，是庄子的无待之心；蝴蝶，悠悠入梦来，是庄子的诗意生活；观鱼而知鱼之乐，是庄子的审美人生；燕子，时常降落在他的屋檐下，啁啾细语，是庄子的哲学告白。

　　花鸟虫鱼，拥有了庄子似的童真，成了庄子智性人格的一部分。走近庄子的花鸟，即触摸到庄子心灵的隐密世界；亲近庄子的虫鱼，可以沐浴着庄子生存哲学的清光。作家格致用性灵去拥抱庄子的燕子，越千年而与庄子对话，那小小的燕子，成为庄子哲学的絮语。

　　小麻雀同样跟人类也很亲近，把窝搭在屋檐下，但进出都“鬼鬼祟祟”，没有燕子那样的坦荡；麻雀“一旦住下，就再也不走了，惹得人烦不胜烦”，它不像燕子那样“巧妙地循着人类情绪的起落而安排自己的生活节律”。因而，麻雀的际遇远远没有燕子幸运，在人类心理情绪疲惫的情况下，麻雀“蛋被顽童任意毁坏，成鸟被大量捕杀”，往往遭到人类“灭门”的杀戮。

　　燕子跟人类相处，首先是摸清人类的心理，根据人类的情绪来安排自己的节奏。它与人类周旋的第一步，是取得人类的信任，把自己的“巢及卵放到了人居住的屋檐上”，让人感动不已；第一招圆满成功之后，燕子“马上智慧地拉开了同人的距离”，抽身而出，落在人类够不着的枝头上，且在人类身边住上几个月之后，知趣地搬走，在人类想念它的时候，又适时而来。燕子与人类亲而不亵，近而不狎，“在不知疼痛的情况下”，将人类“大卸八块”，燕子自由地游走在人的精神领域，支离了人类的尊严，瓦解了人类对动物所固守的精神防线。

　　燕子的处世遵循着庄子的哲学，它“近人又不受人控制，保持着自己精神的独立”，这是庄子所苦苦寻觅的独立精神；它对不被外物所左右的“自由境界”的真诚追求，正是庄子的生存之道；燕子是一把锋利的刀，阐述了庄子“养生之道”的要义：人类社会充满错综复杂的矛盾，人们要像燕子一样巧妙地避开矛盾，这样才能“游刃有余地在人的精神脉络中出神入化地游走”。而燕子哲学的核心是“距离”，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，“远”与“近”是一个心理距离，双方保留一定的心理空间，“不即”方能“不离”，这是处世的大智慧。

　　“距离哲学”，是人与人之间的生存逻辑之一，人好比刺猬，太近只会扎到对方。人与人交往必须保留一定的距离，俗话说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，甜则腻，“淡”则余香久远。太近，失去了神秘感，一览无余只会让人索然无味。自我意识非常强烈的人，也需要一个完整的空间，他人走得太近，就会破坏自我空间的纯粹，而让人产生抵触、厌烦的情绪。人与人之间也不能离得太远，太远了就变得疏离而陌生。如今，房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，空间越来越小，许多人将“近”慷慨地遗弃，在垂手可得时，却选择了远方。拔地升天的高楼大厦谱写了新的神话，却把我们的情感天空分割得狭窄而零碎，如诗人顾城所言：“你，／一会看我，／一会看云。／我觉得，／你看我时很远，／你看云时很近。”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，我们的情感走向冷漠，心渐趋近荒漠。“距离哲学”也是民族与民族之间，国家与家之间应遵奉的尺度，不远，则友好；不近，才独立。把握适当的距离，是维护国家尊严的凭依。

　　距离哲学，是美学原则之一。心理学上认为，人有向往未知东西的潜在渴望，越遥远、珍稀的事物，越具有强大的吸引力，也越具有神秘而蒙眬的意味。正是那勾连着遥不可及的“虚”与近在眼前的“实”的一段距离，产生了妙不可言的美感。年代久远的文物古迹，因为距离而蒙上一层厚厚的风尘，显得幽远而神秘，激发起人们追索的兴趣；那泛黄的旧照片，因距离而将那份青涩淹没，人们回望着那逝去的青春花絮，怅惘不已。往昔与今朝中间隔着长长的岁月之河，因无法泅渡而显得弥足珍贵。

　　小小的燕子，装着“大学问”从庄周那里飞来，凿开了哲思的大门，让我们得以窥探距离里的隐秘空间；这只小小的燕子，也必将飞过未来的岁月，把智慧带给未来的人们。

（选自《文学月刊》，有删改）

1．文中说到燕子和麻雀都和人亲近，但它们亲近人的方式各有不同，请谈谈燕子是如何亲近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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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．本文认为燕子的处世方式遵循着庄子的哲学，请简要说说它遵循了庄子的哪些哲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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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．综观全文，燕子哲学的核心是什么？作者由此想到了什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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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nswer 1

　　1．麻雀把把窝搭在屋檐下，但进出都“鬼鬼祟祟”，而燕子则很“坦荡”。燕子亲近人是先摸清人类的心理，根据人类的情绪来安排自己的节奏。燕子适时而来，与人类亲而不亵，近而不狎。

　　2．参考示例：①精神独立：近人又不受人控制，保持着自己精神的独立。②生存之道：对不被外物所左右的“自由境界”的真诚追求。③养生之道：人类社会充满错综复杂的矛盾，要巧妙地避开矛盾，这样才能“游刃有余地在人的精神脉络中出神入化地游走”。

　　3．燕子哲学的核心是距离。作者由距离哲学想到了：①人与人之间如何交往，人与人交往必须保留一定的距离，人与人之间也不能离得太远，太远了就变得疏离而陌生。②民族与民族之间，国家与家之间应遵奉的尺度，不远，则友好；不近，才独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