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病侯发山有好几天了,老贺一直感觉头昏沉沉的。这年头,得心脑血管疾病不少,前几天,村里一个刚三十出头的小伙子就得了脑梗死。老贺掐算好时间,到了星期六这天,儿子他
看病
侯发山
有好几天了,老贺一直感觉头昏沉沉的。这年头,得心脑血管疾病不少,前几天,村里一个刚三十出头的小伙子就得了脑梗死。老贺掐算好时间,到了星期六这天,儿子他们休息,不忙,老贺就打了电话,打算让儿子开车把他接到县城,找家医院让医生给诊断一下。
电话一通,儿子就火急火燎地问:“爸,啥事?”
老贺怕吓着儿子,迟疑了一下,故作轻松地说:“也没啥大事,有点不舒服……”
没等老贺说完,儿子就说:“爸,您搭车进城吧……小宝可能感冒了,我正要带他上医院呢。”
小宝是老贺的孙子,今年5岁,已经上幼儿园了。听说孙子病了,老贺也慌了,忙说:“直接去县人民医院,那是大医院。”
“就这样,挂了。”儿子匆匆挂断了电话。
老贺本来身上装着二百多块钱,放下电话,又把枕头下面快食面袋里的零碎票子翻了出来,都装进了口袋。说是零碎,也一千多块呢,这点钱算是老贺的全部积蓄了。他之前攒的钱已经分批给了儿子,儿子上学,儿子找工作,儿子买房子,儿子娶媳妇……哪一样都得花钱。尽管儿子和媳妇都有工作,可是,现在物价这么贵,他们的工资也仅够平日的开销。听说孙子一个月都得两千块呢,除了幼儿园的费用,还报了不少班。因此,老贺平时省吃俭用,能省点就省点,以备不时之需。
等到老贺来到县人民医院,医生正在给孙子量体温。孙子看到老贺,弱弱地叫了一声“爷爷”。老贺忙说:“小宝,你哪里不舒服?”小宝说:“我头疼。”
“你们刚到?”老贺不满地看了儿子一眼。
儿子看了一眼医生,低声对老贺说:“我们去了儿童医院和妇幼保健院,都检查不出毛病,这才来到这里。”
医生抽出体温表,看了看,说:“体温正常。”
儿子说:“王大夫,是不是化验一下?”
媳妇也说:“要不要做做CT或是磁共振?”
医生没有接话,面无表情地拿起听诊器放在小宝的胸部,过了片刻,说:“心跳也正常。先化验一下血吧。”
小宝害怕地说:“我怕疼,不抽血……”
这时,小宝的姥姥、姥爷也相互搀扶着气喘吁吁地赶来了。显然,是儿子给他们通风报信了。
老贺安慰小宝:“小宝,别怕,抽血不疼……”
小宝说:“我不,我不。爷爷,爷爷,我不抽血。”小宝求救似的看着老贺。
媳妇生气地对小宝说:“你不是头疼吗?不让医生看会好吗?”
小宝撅着嘴,小声嘟囔道:“我的头现在不、不是很疼了。”
“真的不是很疼了,还是你不想让抽血?”老贺用手摸了摸孙子的额头。
“真的不是很疼了。”小宝的声音像蚊子哼。
儿子对医生说:“王大夫,那就不用化验,直接输液吧。”
医生犹豫了一下,说:“这样也好,先止疼吧。”
小宝又说:“我想睡觉。”说罢,就闭上了眼睛。
儿子见状,就对医生说:“王大夫,那就先住院观察一下?”
医生同意了。
出了医生的办公室,媳妇说:“要不再换个医生看看?”儿子说:“王大夫是这家医院最好的儿科专家,没有必要再让其他医生看了。”说罢,儿子去办住院手续了。老贺叫住儿子,把口袋里那把零碎票子给了儿子。儿子犹豫了一下,接住了。
小宝的大姨、二姨也来了。她们也是来看小宝的,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。
安排小宝住下后,已经是中午了。老贺让儿子和媳妇带上小宝的姥姥、姥爷、大姨、二姨去外面吃饭,他一个人在医院照顾孙子。
儿子和媳妇他们都走了。
病房里只剩下老贺和孙子。孙子忽然睁开眼,悄悄对老贺说:“爷爷,其实我的头不疼……”
老贺一时没明白过来,说:“你的头不疼了?好了?”
孙子狡黠地挤了两下眼睛,说:“爷爷,今天星期六,我不想去弹琴,不想去跳舞,不想去唱歌,我故意装病的。”
“你吓死爷爷了。”老贺松了一口气。他这才感到口干舌燥,刚要起身去倒水喝,踉跄了一下,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上。
“爷爷,爷爷,爷爷你怎么啦?”孙子吓得哇哇大哭。
老贺被送进了抢救室。
(选自《小说月刊》2015年第10期)
1.用简洁的语言概括这则故事的情节。
2.孙子装病的结果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,这得益于作者巧妙的铺垫。请从文中选择一处并简析。
3.文中的老贺是一个怎样的人?请结合文章内容简析。
4.说说你对文章标题“看病”的理解。
1.想看病的老贺,在孙子装病后忙着照顾孙子,最终晕倒。(意思对即可)
2.示例:“小宝撅着嘴,小声嘟囔道:‘我的头现在不、不是很疼了。’”多项检查没有异常,又不肯抽血化验,现在头又“不、不是很疼”,小宝断断续续的回答中有隐情,到文章结尾才得以揭晓。
3.老贺体贴儿子,如听说孙子病了,就改变让儿子带自己看病的念头;老贺省吃俭用,把仅有的一千多元全给了儿子;老贺疼爱孙子,拖着病体照料孙子。
4.既指老贺要去医院看病,孙子装病,儿子忙着求医看病,又折射出当前社会存在的一些病态:人们普遍溺爱幼孩、怠慢老者。反映了孩子过重的课外负担,失去童年的欢乐时光。以此为题,期待引起读者的重视,并改变这些社会现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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